齐泽克的跨/性别麻烦 #

Che, Gossett. “Žižek’s Trans/Gender Trouble.” Los Angeles Review of Books, 13 Sept. 2016, https://lareviewofbooks.org/article/zizeks-transgender-trouble.

作者：切·戈塞特（Che Gossett）
译者：許顓頊（代词 they/them/祂/佢/TA）

翻译动机说明

考虑到北美和欧洲近年来快速变化的 trans politics，本文是年代久远（2016年）但又非常相关的（relevant），译者对本文进行翻译仅仅是因为看不惯以及反胃绝大多数中文世界学术工作者对顺性别白男齐泽克大部分工作的 bootlicking（更不用说中文学术工作者本身带有着顺性别常识 cisgender commonsense ）。读者仍需要对本文进行紧跟当前政治气候的批判性思考。

对本译文的说明（部分直接复制自译者之前译文内的声明）

1. 译者的翻译是以冗长的词意叠加以及对原文的尽可能保留（词汇、结构等），同时译者不在意格式规范（比如会刻意使用空格、破折号来引导阅读节奏）亦或其它相关翻译规范。另外，【】内除表示数字外，也为译者注解内容。

2. 译者的翻译是机械且僵硬的，完全没有把握住行文的细微差异（nuance），译者不做细分，也认为纠结于此没有意义。

3. sex 只译为“性”、gender 只译为“性别”；当 trans 独立使用时翻译为“跨儿”，其它情况下翻译为“跨性/别”；transgender 译为“跨性别”； transsexual 译为**“跨性”（本译文虽希望保留其历史含义与当代诠释，但完全不希望其作为译文被引入时，被译为“变性”这样在部分中国跨儿与非二元者社群中被视为具有贬损色彩的词汇**）；woman 译为“女人”、female 译为“女性”

4. 译者再次为本译文中蓄意出现的拗口词汇组合表示抱歉。

最近，我站在纽约宾夕法尼亚车站的二元性别化的厕所（the binary-gendered bathroom）队伍中，这个地方已经因为其铁手套般运作（operation as a gauntlet）而变得严肃紧张——军队和纽约警局（the military and NYPD）集合在一起，用机枪和警犬观测扫掠在美国国旗下的恐怖威胁（threats of terror）。除了盯着“恐怖分子”这个种族化的形象（the racialized figure of the “terrorist”），它们的目标还朝向了（honed in on）对定居者殖民民族国家之主权（the sovereignty of the settler colonial nation-state）的另一种威胁——对二元厕所的潜在颠覆破坏者（the potential disruptor of the binary bathroom）。不过，它们并没有把我视为是威胁，而是一位年长的非跨性/别白人女人（nontrans white woman）。因为男厕所排队队伍比较短，她决定并入这队伍中。当她踏入“男厕所（men’s room）”的门槛时，厕所里的顺性/别男人（the cis men）——都是白人——抗议说（protested）：“让她离开这里！”一名厕所设施的服务员叫来了警察。这名“违法者（offender）”被一名警察亲自押送出了男厕所，这么警察说道，“你走错队了。”它（he）拒绝听她的恳求（plea）：“我只是想去厕所！”（确实是阿尔都塞式的询唤。Althusserian interpellation indeed.）她经历了性别不遵从者和跨性/别者（gender nonconforming and trans people）——尤其是有色人种（especially of color）——每天遭受着的警察监管暴力（the violence of policing）。

甚至在20世纪70年代初西尔维亚·里维拉（Sylvia Rivera）和玛沙·P·约翰逊（Marsha P. Johnson）明确提出（articulated）一个毫不客气的反叛起义式跨儿政治之视野（ an unapologetically insurgent trans political horizon）之前，性别不遵从者和跨性/别者就已经开始组织起来反对这种暴力了。现在，在关于跨儿废除主义知识、权力、和理论的集体工作（the collective work of trans abolitionist knowledge, power, and theory）中，向这个视野的扩展仍在继续。

在他最近为《哲学沙龙》（The Philosophical Salon）撰写的文章《性即是政治》（“The Sexual Is Political”）（原文；中文翻译）（真是种顿悟呢！what an epiphany!）中，斯拉沃伊-齐泽克（Slavoj Žižek）认为他所称呼的“跨性别主义（transgenderism）”——在他病理化性质的政治语法中所说的（in his pathologizing political grammar）——是未来主义式“后性别主义”的一种产物（a product of a futuristic “postgenderism”）。他声称：

支撑着跨性别主义（transgenderism）的这社会关系之愿景（the vision of social relations）是所谓的后性别主义（postgenderism）：这是一场社会、政治、和文化运动（a social, political and cultural movement），其拥护者（adherents）主张一种对性别的自愿性废除（a voluntary abolition of gender），并通过生物技术和生殖技术（biotechnology and reproductive technologies）的最新科学进展使之成为可能。

然而事实上，跨性/别和性别不遵从者（trans and gender nonconforming people）（就像我们所反对着的性别二元论之暴力 the violence of the gender binary 一样）处于（situated）历史的理论坐标和政治坐标（the theoretical and political coordinates of history）以及历史的现在时（history’s present tense）——也就是奴隶制和殖民主义的来世（the afterlife of slavery and colonialism）。

齐泽克无视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们不能脱离种族奴隶制和殖民主义的背景（the context of racial slavery and colonialism）来思考性别二元论，因为它是在这种背景下锻造出来的。齐泽克也完全没有思考整个跨性别研究的范围（the entire scope of trans studies in general），特别是跨性/别有色人种的批评（trans of color critique）。他无视了性别二元论叠瓦般深植（imbricated）在种族奴隶制和殖民化之中（in racial slavery and colonization）的方式，并且他延续了对整个跨儿研究范围的认知性/知识性抹杀（an epistemic erasure of the entire scope of trans studies），尤其是对酷儿和跨儿有色人种批判（queer and trans of color critique）。他还付诸（enacts）了一种对酷儿和跨儿左翼理论和实践的历史性抹杀（a historical erasure of queer and trans left theory and praxis）——特别是有色人种的（especially of color）——将它们作为色情政治式世界化（eroticopolitical worlding）而历史性抹杀。一个人如何能这样设法以这种假定的权威性（such assumed authority）来书写跨儿主体性（trans subjectivity），同时完完全全无视跨性/别理论家（学者和活动家）的声音（the voices of trans theorists (academics and activists)）——尤其是当他讨论的精神分析和新自由主义的问题本身（the very issues of psychoanalysis and neoliberalism）已经成为跨儿研究本身的学术研究对象时？最后，齐泽克似乎从未考虑过，批判的对象本身（the very object of critique）——比如，新自由主义跨儿主体性（neoliberal trans subjectivity）——实际上就是多年来跨儿左翼运动（trans left movements）一直在进行组织反对和超越的东西。

朱迪斯·巴特勒在TA1与齐泽克和拉克劳（Laclau）在《偶然性、霸权、普遍性》（Contingency, Hegemony, Universality）中的讨论中告诫说，不要把性差异当作一个先验的类别（against the treating of sexual difference as a transcendental category）：

因此，性差异（sexual difference）在其更原始的意义上，作为一个根本性的不可争辩的原则或标准（a radically incontestable principle or criterion）而运作，通过排除取消（foreclosure），或者，通过病理化（pathologization），或者，通过发挥作用的政治剥夺权利（active political disenfranchisement）来建立理解性（establishes intelligibility）。[…] 因而，性差异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基础（a ground）而发挥作用，而且是一个起定义性作用的条件（a defining condition），必须被制定和保护（instituted and safeguarded），以防止试图破坏颠覆（undermine）它的尝试（比如间性 intersexuality、跨性 transsexuality、蕾丝边伴侣关系和基伴侣关系 lesbian and gay partnership，仅举几例）。

对性差异的先验化（the transcendentalizing of sexual difference）也预先阻止了（forestall）一种对——性差异本身如何被武器化，以成为一种反黑人以及殖民权力以及白人至高主权之体现的工具（an instrument of antiblack and colonial power and of white sovereign embodiment）——的理解。在美国和欧洲文化中，关于性差异和性别的二元论概念（binary notions of sexual difference and gender）与白人性的至高主权（the sovereignty of whiteness）不可消解地联系在一起。谁可以假定/承担一个身体（who gets to assume a body）？谁可以假定/承担这个身体的完整性和安全性（assume the integrity and security of that body）？在我们这个黑命[仍]攸关（Black Lives [still] Matter）的时代，对这些问题的答案被抛到了历史凸现中（thrown into historical relief），就像法农（Fanon）和其它许多人所书写的在奴隶制来世的种族主义之精神生活（the psychic life of racism in the afterlife of slavery）那样。

当代反跨厕所法案立法（anti-trans bathroom legislation）之浪潮——遍布美国各地的反跨法律战（anti-trans lawfare）的其中一部分，不能与种族奴隶制之遗产和对跨儿生存的刑事定罪化（the legacy of racial slavery and the criminalization of trans survival）相分离（disimbricated）。厕所及其关于性差异的性别二元体制（gender-binary regime of sexual difference）——与过度监禁（hyperincarceration）、大规模驱逐出境（mass deportation）、种族资本主义（racial capitalism）一样——是奴隶制之来世（the afterlife of slavery）的标志之一。吉姆·克劳种族隔离制度时代的厕所标志（the bathroom signs of the Jim Crow era）所指的“男人（men）”、“女人（women）”和“有色人（colored）”——戏剧表现说明了（dramatizing）拉康派“性化身体”（the Lacanian “sexed body”）如何一直是一个种族化的身体和一个殖民化的身体（a racialized body and a colonized body），以及黑人和/或原住民（Black and/or indigenous peoples）如何一直作为性和性别的不法者（sexual and gender outlaws）而被规训和惩罚（disciplined and punished）的形象。跨性/别有色人种监狱废除主义者（trans of color prison abolitionists）——从 Miss Major 到 CeCe McDonald ——是反对监狱作为一个性别化的种族与殖民装置（a gendering racial and colonial apparatus）的持续政治斗争的一部分。这些斗争一直是酷儿有色人种批判（queer of color critique）和批判性族裔研究（critical ethnic studies）的核心。从法农对马克思（Marx）的评论中得到启示，拉康也必须在种族和殖民背景（the racial and colonial context）下稍作伸展。霍顿斯·斯皮勒斯（Hortense Spillers）展示了在种族奴役之体制（the regime of racial slavery）下的黑人身体是如何被稳步降低（ratcheted down）到“社会性概念化之零度”（the “zero degree of social conceptualization”），并通过种族资本主义的商品化逻辑（racial capitalist logics of commodification）而被描绘渲染成肉体（was rendered flesh）的。肉体（Flesh），斯皮勒斯认为，是“无性别化的（ungendered）”：

[新世界之]秩序，其事件（sequence）是由血写成的，对其非洲和原住民来说（its African and indigenous peoples），代表了一个实际的残害、肢解和流亡的场景（ a scene of actual mutilation, dismemberment, and exile）。首先，TA们的新世界，散居离散之逃亡（diasporic flight）标志着对身体的盗窃（a theft of the body）——一种故意的、暴力的（从这个距离看是无法想象的）将被俘虏受制的身体（the captive body）从它的动机意志和主动欲望（its motive will, its active desire）中断绝出来的行为（severing）。在这些条件下，我们在其效力结果上至少失去了性别之差异（gender difference），以及女性身体（the female body）和男性身体（the male body）成为文化和政治策略操纵的领地（a territory of cultural and political maneuver），完全不是性别相关的，完全不是性别特定的（not at all gender-related, gender-specific）。

黑人性对性别制造了麻烦（Blackness troubles gender）。作为非主权的和元政治的（as non-sovereign and metapolitical），黑人性带来了性别麻烦（Blackness makes for gender trouble）。索拉·邗（Sora Han）在她精彩的文章《作为契约的奴隶制》（“Slavery as Contract”）中讨论了作为非表演的黑性，她将黑人性概念化为“一种反对所有自由和无自由之表演（all performances of freedom and unfreedom）的述行性（a performative），这述行性取决于自由和奴隶制之间缺乏有意义的区分的历史困境（the historical dilemma of a lack of meaningful distinction between freedom and slavery）。”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考黑人性所造成的性别麻烦的方法：黑人性作为性别之非表演（Blackness as gender nonperformance）。可见性政治（visibility politics），或者我们可能称之为新自由主义的那种酷儿和跨儿政治（queer and trans politics），不能解释黑人性幽缠和萦绕（ghosts and haunts）规范性（the normative）的方式，它超越（exceeds）表征式固定性（representational fixity）的方式。黑人研究（Black studies）和本地原住民研究（Native studies）作为跨儿研究（trans studies）向外开放、走向反叛起义式的（insurgent）跨儿世界化（trans worlding）。

斯科特·摩根森（Scott Morgensen）在写到白人殖民定居者（white settler）的性意识（sexuality）、主权（sovereignty）、和种族屠杀行为（genocide）时问道：“但是，是什么历史动态关系（historical dynamics）使（produced）本地原住民（Native peoples）成为被标记为死亡（marked for death）的异常群体（queered populations），而殖民定居者则成为生命之主体（subjects of life）？本地原住民的性意识和性别（Native sexualities and genders）被认为是（figured as）异端的（deviant）、粗俗的（vulgar）和不可宜居生存的（non-livable），TA们的身体被指定为（designated for）死亡，而白人殖民者的性意识和性别二元论（white colonizer sexuality and gender binaries）则象征着（signified）道德和社会未来（the moral and social future）。在1770年代，被称为“joyas人”的，本地原住民第三性别者（Native third-gender people），被，参与了加州殖民定居者主权战争（the war of settler sovereignty over California）的西班牙殖民者和传教士（the Spanish colonizers and missionaries），标记为（marked by）埃里克·A·斯坦利（Eric A. Stanley）在一篇精彩的文章《几近生活，酷儿死亡》（“Near Life, Queer Death”）中所说的“过度杀戮（overkill）”。德博拉·A·米兰达（Deborah A. Miranda）（Olone-Costanoan Esselen Nation 部落/地区, Chumash 丘马什人）在《Joyas 人的根绝》（“Extermination of the Joyas”）中写道：

西班牙王室的种族屠杀政策（the genocidal policies of the Spanish Crown ）[导致] 了一场严重人口种群消亡（population crash）：加利福尼亚印第安人（California Indians）在第一次接触确定人数（numbering）时有一百万人，在短短一百多年内骤然减少到大约一万名生存者。这一巨大损失的一部分是第三性别者（third-gender people），TA们不是因为疾病或饥饿等“被动的”殖民化附带损害（“passive” colonizing collateral damage）而遭难的，而是通过主动的、有意识的、暴力的根绝（active, conscious, violent extermination）。

这种死亡政治式殖民暴力（this necropolitical colonial violence）的主要机制是将 Joyas人扔向狗，这里是直接字面意义上的意思（throw the joyas to the dogs, literally）。反殖民的跨儿政治和研究（anticolonial trans politics and studies）使殖民主义的权力得以凸显（throw colonial power into relief），使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通过生命政治和死亡政治技术（biopolitical and necropolitical technologies）——无论是狗、司铎（priests）、士兵，还是当近的监管（policing）、监狱、和法律——原住民生命（indigenous life）是如何被成为目标的（is targeted through）。这是，齐泽克没有考虑到或提及的，殖民主义的性别化遗产（the gendered legacy of colonialism）。

在他文章的最后部分，齐泽克将一个中东背景（a Middle Eastern context）（性意识是被刑事定罪化了的 in which sexuality is criminalized）与西方性自由主义（Western sexual liberalism）（尽管他无视了规范性 normativity 被种族主义所支撑的方式）进行了并置：

在世界的一个地方，堕胎和同性恋婚姻（abortion and gay marriages）被认可作为道德进步的明显标志（a clear sign of moral progres），而在其它地方，恐同和反堕胎活动（homophobia and anti-abortion campaigns）正在爆发。2016年6月，卡达尔半岛电视台（al-Jazeera）报道，一名22岁的荷兰女人向警方投诉，她在多哈（Doha）的一家高档夜店被下药后遭到强奸。其结果是，她被卡塔尔法院（Qatari court）判定犯有进行非法不正当行为（convicted of having illicit sex），并被判处一年的缓刑（given a one-year suspended sentence）。而在另一端，在个人电脑环境（the PC environs）中，什么算作是骚扰（harassment）也在不断扩大。我想到了下面这个案例。一个女人走在大街上，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一个黑人男子在她身后15码处走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名女人（无意识地 unconsciously、自动地 automatically？）把包抓得更紧，而这名黑人男子告发说（reported），他感觉到（experienced）这名女人的姿势是一种种族歧视骚扰（a case of racist harassment）…

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也是女人权利和同性恋权利的政治正确支持者（the PC proponents of women’s and gay rights）忽视阶级和种族层面（the class and race dimension）的结果 […]

齐泽克如此狭隘地聚焦在（focuses so narrowly on）他所谓的“女人权利和同性恋权利的政治正确支持者”——这些人当然“[忽视了]阶级和种族维度”——的政治乌托邦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幻想（the political utopianism and (neo)liberal fantasy），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 阶级和种族维度”正是像西尔维亚·里维拉（Sylvia Rivera）和玛沙·P·约翰逊（Marsha P. Johnson）这样的街头皇后们（street queens）首先发起跨儿行动主义（trans activism）的原因。里维拉、约翰逊、和其它人从种族资本主义的暴力（the violence of racial capitalism）、刑事定罪化这一反酷儿和反跨儿暴力（the anti-queer and anti-trans violence of criminalization）、以及左翼运动的流放（left-movement exile）中，组成了反叛起义式集体（the insurgent collective）街头异装者2行动革命者（Street Transvestite Action Revolutionaries），以反对——齐泽克现在迟迟才在书写的——酷儿和跨儿自由主义本身（the very queer and trans liberalism），而齐泽克在书写时甚至完全没有承认意识到（acknowledging）塑造了我们当前政治景观的酷儿和/或跨儿斗争的遗产（the legacy of queer and/or trans struggle），同时这些斗争现在仍在发生着。

此外，雅斯比尔·普阿（Jasbir Puar）在她的《恐怖主义配置》（Terrorist Assemblages）一书中批判了这些同性恋民族主义和粉红清洗之形式（these forms of homonationalism and pinkwashing），同时交叉性女性主义（intersectional feminism）对白人女性主义、以单一议题为导向的对性暴力的框架定义化（white, feminist, single-issue–oriented framings of sexual violence）做出了直接回应，这一框架定义化将黑人和棕色皮肤男人视为威胁（posit Black and brown men as threats）。从肯比河集体（Combahee River Collective）（一个自1974年就开始进行聚会的黑人女性主义者集体）及其对生物本质主义的批判（its critique of biological essentialism），认为生物本质主义是一个“用来建立政治的危险和反动保守性的基础”（a “dangerous and reactionary basis upon which to build a politic”），到黑人女性主义的跨儿系谱（trans genealogies of Black feminism）——黑人女性主义一如既往地已经是跨儿式的了（Black feminism as always already trans）——许多作家都对二元性别范畴和二元、医学上指派的性范畴（the categories of binary gender and of binary, medically assigned sex）制造了问题以及扰乱（problematized and troubled）。齐泽克的框架定义（framing）不仅令人失望，而且也是对总体的跨儿研究的更大的否定不予理会的症状（symptomatic of a larger dismissal of trans studies in general）——他从未咨询过任何跨儿研究学术成果（trans studies scholarship）——即使是书写关于性差异（sexual difference）、跨儿主体性（trans subjectivity）、和拉康派精神分析（Lacanian psychoanalysis）的那些跨儿研究学者（trans studies scholars）。与其接受齐泽克的思想风格（thought style），也就是完全不考虑性别的种族化和殖民化（leaves the racialization and colonization of gender unthought）——在我们这个新自由主义时代，一个对跨儿主体性的真正分析（a real analysis of trans subjectivity）始于并且作为（begins in and as）黑人和本地原住民理论、知识和权力（Black and Native theory, knowledge, and power）开始。

衷心感谢 Maryse Mitchell-Brody, Margaux L. Kristjansson, Eva Hayward, Eric Stanley 和 LARB 编辑团队的鼓励、编辑支持、和慷慨的反馈。页眉图片由 J. Bob Alotta 拍摄。Marsha P. Johnson 在贝尔维尤医院（Bellevue Hospital）外抗议（picketing），反对（protest）街头人士和同性恋者受到的糟糕待遇，的特写照片（摄于1968年至1975年）是由 Diana Davies 拍摄的。

切·戈塞特（Che Gossett）是一位黑人跨儿芬曼作家（Black trans femme writer）和准学术理论皇后（para academic theory queen）3。TA是美国研究协会2014年葛洛利亚·E·安沙杜瓦奖（the 2014 Gloria E. Anzaldúa Award from the American Studies Association）和纽约市立大学基和蕾丝边研究中心2014年西尔维亚·里维拉跨性别研究奖（the 2014 Sylvia Rivera Award in Transgender Studies from the Center for Gay and Lesbian Studies at the 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的得主。TA在Verso出版社的博客上发表了关于黑人性（blackness）和动物性（animality）的作品，还为《酷儿死亡政治》（Queer Necropolitics）、《跨性别研究读本第二卷》（The Trans Studies Reader Volume II）、《被监禁的性别》（Captive Genders）、以及即将出版的选集供稿。TA的网站是： chegossett.wordpress.com 。

Judith Butler 为非二元者，使用“they/them”和“she/her”代词，原文仍使用“she/her”，译文只使用“they/them”来描述 Judith Butler。
译者拒绝“transvestites”的广传翻译“异装癖/异装癖者”等，“癖”在当前社会文化语境中显然是贬低的，且“transvestites”一词已在英文语境（同时主要是拉丁美洲等西班牙语语境）下重新寻得了主动出击的面向，所以使用“异装喜好/异装喜好者”或“异装者”这样的翻译。但读者也需要明白服饰本身的文化含义的演变，并且其不一定需要和二元对立的、分离的男性气质/女性气质有关联，尽管如此，任何服饰总会被感受认知为（perceived）从属于某一范畴。——译注
取自译者之前的译注：“femme”一词的翻译方式与背景同“butch”，旧常被译为/理解为“女性化的女同性恋者”、所谓的“底（bottom）”。但现在对“femme”的使用与理解更倾向于解释为对“femininity（女性气质）”的酷儿展演，酷儿化的呈现。也即，顺性别者、非二元者、跨儿、以及酷儿社群中的任何人都可以批判性地挪用这个词，以展现自己对“femininity”的理解。此处采用音译“芬曼”。——译注